【酪镜】未完成的婚礼

- 含酪镜、里苏普罗和茶布,注意避雷。

- 街头au,所有人道德水准均比较低。

- 非HE,所有cp均为开放式结局。


在很久以前,日落大道上还泛滥着黑帮的时候,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曾差点结了个婚。当时他们刚刚做完爱,两具大汗淋漓的身体在闷热的室内摊开,企图让快要凝固的空气带走身上饱含盐分的热气。霍尔马吉欧瞧着他的床伴散了一枕头的辫子,突然福至心灵。他对他说:“我们结婚。”

“你脑子做出问题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确保自己在哪天暴毙而亡之前尝尝结婚的滋味。”

“你这个人真是由内而外都无聊透了。”伊鲁索嘲笑道。“结婚是蠢蛋才做的事。我不想做这条街上第一个蠢蛋。”

“还有我,”霍尔马吉欧纠正他,但伊鲁索把身子翻过去假装听不到。过了一会,霍尔马吉欧听到他有点出神的声音:“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要结婚,在这条街上我们能找谁做证婚人?”

“我不知道,我觉得随便找谁都可以。”

“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帮你结婚的,蠢蛋。”

“那是外面的规矩。”霍尔马吉欧满不在乎地说,“在这条街上,法律和上帝的旨意都是一样的——屁用没有。只要找到一个人,一个说话有那么点分量的人,让他给我们念一遍祷词,就可以算是结婚了。”

“那得找一个最靠得住的人。里苏特,还是布加拉提?”

“乔鲁诺呢?那小子好像也挺像那么回事。”

他们把这几个名字分别记下来。现在已经有点晚了;他们约定明天一早就出门,去拜访一下这几个人,选一个为他们证婚。

 

他们第一个找的人是里苏特。其实他们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当他们吃完饭从提查诺和史克亚罗的咖啡店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加丘在暴揍一个蜷缩在地上的人,而里苏特面色平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嘴里衔着烟。他们将这看作命运的旨意。

“嗨,里苏特!”霍尔马吉欧冲他挥挥手,“我有件小事要问你。你能给我和伊鲁索做证婚人吗?”

加丘停下拳头猛地扬起了头,满脸都是被吓住的表情。

“揍你的,加丘。”里苏特下令,然后用那双长着黑色虹膜的眼睛直视霍尔马吉欧。“我没资格做证婚人。”

“胡说。”霍尔马吉欧亲热地搭住这个整条街上最大的毒枭的肩膀,“你怎么可能没资格?你和普罗修特可是我们这条街上最受爱神眷顾的人啦。”

“你这么想?”

“所有人都这么想,当然了。”伊鲁索插嘴道,“在布加拉提那鸡头把所有人都撬到他的酒吧的时候,可是只有你坚持每天晚上回到普罗修特的住处。”

“你知道我们待会还要找布加拉提的吧?”霍尔马吉欧压低声音对伊鲁索说。

“我确实会回到他家,但这不能说明什么问题。”

加丘把地上的人踩出了各种各样的嚎叫声,似乎有意要盖过他们聊天的声音。

“这都不能说明问题,那还有什么能说明问题啊,老天爷?”伊鲁索马上就要失去耐心了,霍尔马吉欧知道。

“有的人不是一个天天睡在一起就算是一锤定音的,伊鲁索。”

伊鲁索还是不明白。霍尔马吉欧叹了口气,然后用尽他全部的浪漫做了个比喻。

“想象一朵花,伊鲁索。如果你想要得到一朵花,只要成为一片土地就行了。但如果那不是花,而是一只长着花纹的猎豹,你就永远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得到了它——他今晚可能还会睡在你身上,明天就拍拍土走人了。”

伊鲁索皱着眉头。他有时候就是会这样,血红的眼睛变得像一只兔子,对周遭的所有都展现出无知。在这一分钟,霍尔马吉欧突然开始感谢伊鲁索的这个毛病;他可能因此永远、永远都不会知道霍尔马吉欧藏下的话,和他不想让他发现的另一半心思。

里苏特默认了这个回答,霍尔马吉欧对他挤出一个微笑,然后忐忑地看着伊鲁索。可这个长着兔子眼睛的男人还在皱眉。他在两个人的注视下思考了一会,然后大声说:“我不明白,那等到他在你身上撒尿不就行了吗?”

加丘一脚踩了下去,地上的人发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声哀嚎。

 

他们第二个找的人是布加拉提。他们推开酒吧休息室的门,布加拉提正像往常一样坐在围着一排灯泡的化妆镜前,仔仔细细地填补夸张的眼线。

“整装待发了?”霍尔马吉欧笑嘻嘻地拉开凳子坐下。

布加拉提回过头,对他手里的那一袋白粉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里苏特给的。新婚礼物。”

“以后别把这个带进我的——”布加拉提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后他突然懂了。“等等,新婚礼物?”

“预支的。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我们来就是请你当证婚人的。”伊鲁索补充。

“你们找脱衣舞酒吧的老板做证婚人,是对婚姻有什么额外的期待吗?”

“当然不是,布加拉提。我们只是觉得,你是这条街上最有资格做证婚人的——毕竟你和阿帕基可是我们这条街上最受爱神眷顾的人。”

伊鲁索翻了个白眼。

布加拉提笑了。“我还真没想到。”

“所以你做不做啊?”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做这个选择。在爱情上我可没有什么好运分给你。”

“你以为我们是瞎的吗?”

“我知道,我爱他,他爱我。但他毕竟是个警察。你们知道老鼠和猫的恋爱会是什么感觉吗?”

“时刻担心你们玩的手铐游戏成真?”

“有时候,也许。”布加拉提笑起来,“但更多的时候你担心的不是自己。”

“你们这种人总是擅长给自己增添麻烦。”伊鲁索说。

“你就没有经历过担心他胜过担心你自己的时候么?”布加拉提点评道。

伊鲁索做出嫌弃的表情,表示他并不会在意霍尔马吉欧的死活。

“你确实没什么恋爱的好运气。我们刚来五分钟,我就不想结婚了。”霍尔马吉欧对布加拉提说。

布加拉提乐得呛了一声。“你最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疏远的。”

“那你和阿帕基呢?”

布加拉提不笑了。

“我真的爱他。”

“所以你也真的无法理解他。”霍尔马吉欧替他翻译。

“不能算是无法理解。”布加拉提摇头,“我只是容易忘记。你知道,当两个人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的时候,你很难记得你们其实并不来自同一个世界。每天他都会来到我这里,每天我都想让他留下来。但我这里除了脱衣舞女什么都没有,他那里有警徽,还有一种正常的生活。”

“爱情嘛,”伊鲁索说,“总是这样操蛋。”

霍尔马吉欧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化妆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站在那里。“布加拉提。”

“天哪,贝利克罗先生。你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霍尔马吉欧也转过头,然后他身子僵住了。“我们今天好像见过这个人。”他对伊鲁索耳语。

“是啊,我们见过,”伊鲁索无忧无虑地大声说,“你不是被加丘摁在地上揍的那个人么?”

布加拉提冰冷的目光射了过来。霍尔马吉欧腾地起身,同时一把拽起伊鲁索。“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打扰了,我们先走了——拜拜!”

他们冲出化妆室。霍尔马吉欧直奔门口,但伊鲁索绕了个路,去吧台上掂起一杯没开封的香槟。

“干嘛那么看我?”他对霍尔马吉欧说,“布加拉提反正要送我们礼物的。”

 

拜访乔鲁诺的路上出了点波折,他们看见了福葛和纳兰迦,两人不知为什么在六点钟就已经喝得飘飘然。他们像每个敌对的混混一样在隔着半条街的时候用目光开战,狼狗一样的眼睛互相紧盯,直到拳头落到了彼此的身上。等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来到乔鲁诺的住处的时候,他们已经浑身挂彩,比加丘手下的可怜人好不了多少。

乔鲁诺为他们开门,允许他们把沾满血污的鞋子踩进来,并且为他们简单缠上了绷带。做完这一切,他舒舒服服地躺到自己高大的软椅上。

“你们是来请我做证婚人的,对吗?”乔鲁诺对着坐到沙发上、现在矮他一头的两人发问。

“你怎么知道。”

“这条街上的事我什么都知道。”年轻的男孩高深莫测地说。霍尔马吉欧有的时候真想顺着他额头上那三个黑洞似的甜甜圈朝里面看看,搞清楚他十五岁的大脑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你愿意当我们的证婚人吗?”伊鲁索问。

“相比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另一个问题更紧迫。”乔鲁诺说,“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体会人生。”霍尔马吉欧答道。“到我们这个年纪你就懂了。”

“我现在就能明白。”乔鲁诺平静道。“不过,因为我差不多就是这条街的老大,我得确保这里的每一件事都是合理的。包括你们的婚姻,当然。”

“我看不出有什么不合理。”霍尔马吉欧咕哝。

乔鲁诺竖起食指。“嘘。”一个仆人走了过来,为他们三个各呈上一杯茶。乔鲁诺一直等到仆人离开,才慢悠悠地对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说:“你们知道婚礼常说的那种誓词吧?”

“这有谁不知道。”霍尔马吉欧说。“电视里每天都在演,我每天都能看见。”

“那你们就该明白结婚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这时有一个小偷,一个骗子,他诈来一段关系,并试图把这段关系推向神坛;那他就注定会被自己的努力所反噬。”

“你什么意思?”伊鲁索腾地站起来。

“没什么意思。”乔鲁诺宽容地看着他。“坐下吧,伊鲁索先生,你的伤口在渗血。”

伊鲁索怒不可遏地坐下了。

“我们都不是骗子,乔巴拿先生。”霍尔马吉欧镇定地说。

“我没在怀疑你们。”乔鲁诺莞尔一笑。没人知道他脑子里究竟有什么在分裂,又有什么在源源不断地升起。“我只是请你们小心一点。你们知道,一个街区外的热情大道和我们的矛盾正进行到白热化的地步;我不希望任何人受伤。无论是哪条街的人,明白吗?”

他把茶杯推到两人面前,鼓励地看着他们。霍尔马吉欧迟疑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伊鲁索哼了一声。

“我们走吧。”伊鲁索说。“我看这个人屁都不懂。”

“可不要因为年龄而看轻别人,伊鲁索。”

“我问你,你亲过嘴吗?摸过女人屁股吗?上过床吗?布加拉提开的那个小酒吧,你和任何人进入到里面的隔间一整晚过吗?你连性都没有,你懂个屁的结婚?”

“我十五岁不代表我是个孩子。我没有结过婚不代表我没有遭遇过爱情。只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当然……但那一刻我所感受到的,是多少个亲吻都无法填补的东西。”

“等等,”霍尔马吉欧打断他,“老天,你才十五岁。你哪来的‘多少个亲吻’?”

“你太丢人了,霍尔马吉欧。”伊鲁索绝望地说。乔鲁诺平和地笑着,看着伊鲁索给了霍尔马吉欧一个肘击,然后转向了那个仍然一脸错愕的男人。

“亲吻从来都不难。”乔鲁诺对霍尔马吉欧说,“难的是只能亲吻一天。只能亲吻一次。”

 

他们从乔鲁诺的住所出来,晃晃悠悠地走在夜晚的街头。伊鲁索的六个辫子甩来甩去,霍尔马吉欧移不开眼,他在想他家门外的小野猫应该会很喜欢这几根辫子。这时伊鲁索突然转过头,若有所思地对霍尔马吉欧说:“其实有那么一次,我担心你胜过担心我自己。”

“你说什么?”

“就是你被纳兰迦烧得快死了那次。我当时想杀了他。”

霍尔马吉欧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好像等了很久,从他和伊鲁索相遇的第一天到现在,从他出生起到死去的前一天,他一直在等这么一句话:我想为你杀了他。爱没有祝福过他,只是把他变成了一个危险分子。于是,像每个危险分子一样,他在听到这句告白之后没有做出该有的回应。只是一秒钟的空白,然后他看向伊鲁索,和他们周围的一切。

“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后来他们没有选证婚人。他们拎着一瓶酒和一包粉回了家,自己主持了一个婚礼,一个没有牧师、红毯和礼服的婚礼。他们在房间里疯笑着转圈,仿佛这世界上的东西他们应有尽有,仿佛他们马上要迎接一个无限坦荡、无限光明的未来。可惜他们的婚礼没有完成,在霍尔马吉欧醉醺醺地试图把易拉罐的拉环套到伊鲁索的无名指上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玻璃,擦着伊鲁索的头皮打碎了桌上的酒精灯。木头桌子燃起了火,霍尔马吉欧和伊鲁索一起逃了出去。人们正在街道上火并。他们看见普罗修特踹翻了里苏特身后举刀的小混混,阿帕基护着受伤的布加拉提向外撤离,而乔鲁诺站在人群的最中心,在流弹和飞刀中冷酷地射击。他们也加入了混战,尽管他们醉得厉害,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里的酒瓶砸中了谁的头皮。

再后来,他们酒醒了。伊鲁索望着被这场有史以来最大的动乱毁掉一半的日落大道,头也不回地走了。霍尔马吉欧没有追上去,也许是因为醉酒导致的乏力,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伊鲁索把拉环放回了他的口袋;无论如何,他靠在墙边,看着伊鲁索在警车刺眼的灯光中离去。

那以后霍尔马吉欧不常回到日落大道。他在别的地方找到了一个看似正经的工作,尽管他偶尔会用用非常手段,但老板从不过问。有一天,老板让他和搭档一起去找一个难缠的债主。那人看见他们就跑,霍尔马吉欧追了上去,结果他们一路跑到了日落大道;当他看见道口熟悉的招牌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霍尔马吉欧,你在干什么呢?”搭档焦急地大喊,“那人要跑丢了!”

“你不知道,”霍尔马吉欧擦着笑出来的眼泪说,“我曾经在这里举办过一场婚礼。”

 


——FIN——

 


补充:本篇故事其实还有一条暗线。热情大道的首领是迪亚波罗,他长期与日落大道的帮派处于敌对状态。贝利克罗先生是被冤枉的,迪亚波罗派内奸栽赃他,让里苏特误以为他偷了他们的毒品。这样可以挑起里苏特帮和布加拉提帮的斗争,让日落大道从内部瓦解。布加拉提知道这件事之后通知了乔鲁诺,纳兰迦和福葛是乔鲁诺派去找伊鲁索他们挑衅顺便探探底的,因为乔鲁诺怀疑伊鲁索。同时乔鲁诺给他们疗伤还会使伊鲁索欠他一个人情。最后的混战是日落大道和热情大道的战争。至于伊鲁索到底是不是内奸,这一点自由心证。有可能他只是自己想离开了。



评论(20)
热度(278)
  1. 共1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Sardinian Plant | Powered by LOFTER